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章成禪師對你說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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以暴制暴,令人憂心,還是大快人心?



《以暴制暴,令人憂心,還是大快人心?》

「肉圓沒加辣」的家暴事件,引發一群人上門找到施暴父親予以攻擊懲罰,第一時間你是不是感覺到大快人心呢?但是當這樣的「以暴制暴」是由民眾自己來行動,你是不是也有那麼一刻,覺得不安不妥?這樣的矛盾,是否可以有解開的方向? ⋯⋯ 這件事情其實有一個角度,是可以幫助我們來看清楚的: 當你是因為情緒,而去懲罰一個人,沒錯,他的下場不好,可是你的人生將來也會是一樣的。 也就是說,因為情緒上來,而去「以暴制暴」的人,以後的下場也不會好。如果在「因果」上真的是有此現世報,你還會去做嗎?還會去支持嗎? 接著我們就來闡明上述的觀點了。

首先我們要先瞭解,為什麼家暴通常都會愈打愈凶?施暴的人第一次也是不太敢打、不太敢砸的,但是這個惡性循環開啟了之後,漸漸地他就會愈打愈習慣、愈打愈頻繁,甚至連買一個肉圓沒有加到辣,他情緒就失控了。也就是說,隨著家暴的次數增多,施暴的人的「失控點」也會變得更低。

那麼同樣的道理,當一個人「實在看不下去」然後真的跑去「以暴制暴」,這個「情緒的滑坡原理」也是一樣的。你第一次去打人還會點到為止,可是接下來,當你所認知的不公不義又挑起了你的情緒,第二次再去執行「你的正義」就會容易得多,因為那個心裡門檻已經跨過去了。所以漸漸地,一有情緒你就會很容易立刻在鍵盤上人肉搜索、立刻糾眾前去「懲罰」(甚至你和這些人已經開了群組,更容易聚眾壯膽與彼此火上加油)。那麼上一次那個人可能只是甩他巴掌,可是這一次這個人更壞,甩巴掌怎麼足夠?就要潑他汽油嚇嚇他;那再下一次呢?很可能你們就真的失控點火了。甚至有一天,你們一擁而入把人爆打一頓,結果根本開錯門打錯人,造成人家終生的殘障。到時候,公權力不會介入嗎?那你的人生也出大事了。

其次,今天你覺得這件事是人神共憤,你是在懲奸除惡,所以你去打那個人,問題是之後他會不會反彈?他的家屬會不會反彈?他們就沒有「背景(靠山)」嗎?也許社會上也有一些人認為你沒有去看到這些施暴者的成長背景,就片面的去教訓他們,這也是一種可惡的霸凌,而他們剛好就是黑道,也看你很不爽啊,那麼接下來是不是該他們對你出手了呢?那麼你又會如何?

再來,既然你都能夠跑去懲罰你根本不認識、也沒有傷害你的「壞人」了,更何況是直接在你生活中讓你「生氣」的人,你怎麼可能會不去有所「制裁」?就像潘朵拉的盒子已經打開,你一有看不慣、一有情緒的時候,已經習慣去「氣起來」開啟這個「以暴制暴」的模式,所以你怎麼可能只會對新聞裡面不認識的人去「給予懲罰」呢?你也會對你公司的同事、甚至是對上司、對伴侶,都會開始這麼去「生氣」與「懲罰」。於是你已經不知不覺成為了周圍人心目中的「正義魔人」了;這個正義魔人很容易一有情緒就認為別人是壞人、而且立刻要去打擊壞人。而在此同時,因為情緒已經很容易綁架你了,你就會愈來愈失去用不同角度去瞭解事情、瞭解別人的能力,而只有你自己很片面的「是非對錯」。

於是你的人生,漸漸就會引發各種或明或暗的反彈,以及別人對你的保持距離;例如可能升遷就輪不到你了、可能裁員名單裡就有你了、可能另一半就說要跟你分手了…你的人生就會愈過愈差。然而愈過愈差,你會更加譴責這個世界、譴責別人,會把自己的所有損失的責任都歸咎於他者–-家庭、伴侶、社會、或政府—的不公不義。最後你就會進入一個想要玉石俱焚的地獄心境裡面,開始不由自主去做出完全損己也不利人的行動。請問,這樣子一直被自己的情緒綁架,而沒有去學習更多角度和保留空間的人,人生會好嗎?

很顯然地,我們可以看到,在以情緒去「懲罰別人」的這條路上,沒有任何一個落點是對你自己有好處的。

其實這個「現世報」一定會有的原理就是:只要你是被情緒綁架而去做事情,無論你覺得自己有多麼的「對」,你都會變成跟那個你所討厭的對象,是一樣的人。就像家暴者的失控點會愈來愈低,你也會的;到後來,你就是那個只要自己認為對,就會去施暴的人(就像那個「肉圓沒加辣」的父親堅信兒子說謊,所以嚴懲小孩),然後,也就一定會有反作用力發生;最後一定會有人成為你會去踢到的那塊大鐵板,就像這次「肉圓沒加辣」的這個打小孩的男人,終於被人打一樣。

所以高靈說,什麼是地獄呢?地獄就是大家都在裡面「你踩我、我踩你」,可是每個去踩別人的人,都認為自己是對的、是有資格去踩的。

所以要怎麼去看待這些社會事件的發生?要怎麼去看待這些觸目驚心的影像?每當有這種類似「家庭悲劇」的新聞出現時,就會有一些爭辯出現,有的人認為應該「給他死」,有的人說那個加害人也曾經是受虐兒、也曾經有過什麼悲慘的過去等等…然後大家就會因為這些吵來吵去。其實這些因因果果誰又能完全知道呢?又有誰能夠斬釘截鐵地說對說錯?如果要說對與錯的話,那麼家庭裡面的恩恩怨怨、一代影響一代,又說得完嗎?所以重點都不是去討論這些事情是誰對誰錯。這些新聞事件是要讓你回過頭來看自己:你會怎麼去處理你自己人生所謂的「對與錯」呢?當你不如意、當你陷入困境、當你想打人、或是當你被打的時候…你的處理模式,它真正所開啟的未來是什麼?是更自由、更喜悅、更有能力的?還是更無奈、更憤怒、然後最後會去玉石俱焚的?

現在對於社會的發展,許多人累積著不滿,也充滿無力感和怨言,如果你是這樣的狀況,相信你也知道,這種心境對你自己而言是一種內耗、是一種抑鬱,再下去是不會有好事的。那麼你該怎麼辦呢?請試著思考一下底下的這幾段話:

這個世界本來就不完美,從古到今都如此,如果你對現在的社會那麼不滿,起碼你也該想起,以前的社會是會殺人頭的;王宮貴族看底下的庶民百姓不爽,就可以直接把他殺了。所以我們現在所出生的社會,已經是很多過去的人,在那樣殺人頭的環境下慢慢努力去影響人心、啟發大眾,然後才能夠走到今天民主的社會模式的。所以你不能否認,過去曾經有多少人的奉獻和付出,甚至犧牲生命,才有今天這個你一出生,就已經能夠享有他們所奢望的自由與安全的生活。

因此如果你說司法不公、警察吃案、政府無能…那麼你可以做什麼?難道不能像前人那樣,一點一滴從自身做起,進而去改變這個社會嗎?你如果覺得自己太渺小,所以只能訴諸暴力,這是說不過去的。套句話說:「你那麼會罵,那你為什麼不出來選?」因為有了更大的影響力,你能做的事就比現在多了呀。那你現在出來選選得上嗎?當然選不上,為什麼選不上?因為如果你要出來選舉的話,你就要有更多的準備、要懂得更多的黑與白、接納更多的黑與白,然後你才知道怎樣去卡到你要的位置,你才能真的出來去為大家做點事情。可是你願意付出這些努力去一步一步累積嗎?高靈說,有這種精神和行動,才叫做「大愛」!在鍵盤上很會酸、很會罵,難道就表示你是很願意真實去付出的人嗎?這個「大愛」就是你真的願意為了讓這個社會往好的方向發展、讓很多悲劇終止,而去努力的學習、放下自己的好逸惡勞,持續地去累積你實現「真正去為大家做事情」的資本。

如果你願意去成為這樣的人,你會發現,一路上也會有好多人跑出來幫你,你會看到這個社會裡面;即使是在你所謂的「黑暗的權力結構」裡,心懷慈悲、抱有理念的人,其實比你想像得多很多,有些甚至還是原本你還沒有踏上這個努力的旅程之前,以你當時的觀念,你所認定的「壞人」呢。

所以來到這個地球,無論你看到什麼,都是讓我們「修自己」,不是去「修別人」;如果真的想改變這個世界,你就要像前人那樣去付出、去累積資本、去學習智慧。而不是用自己的主觀去丈量對錯,成為一個被情緒綁架的莽夫,在那裡到處淌渾水;這樣下去除了你終將變成人家所謂的「酸民」或「正義魔人」之外,人生最後也不會有好的結局。

終究,社會上所發生的很多現象,其實都是要花很長的時間去看、去研究,才能夠知道真正好的「因果」要怎麼去栽種、去影響,不是隨便看一兩篇報導,你就可以覺得自己知道「怎麼去管」的。所以別人發生了什麼事情,我們都要有空間去尊重,不要習慣性地就立刻進入「誰是對的、誰是錯的」、「誰很無辜、誰很可惡」的論斷。你可以學著去找到這裏面可以對大家都好的智慧,然後才去跟別人分享你的看法。但是,說到底,我們可以做得最好的事,是「管好自己」,把追究那些社會新聞、演藝名人的是非的精神,用來反省自己的做人做事,變得更知道怎麼樣負責任地去工作、與更有智慧的生活,那麼你透過別人的故事所提升出來的那個更好的你,就是你可以對這個社會最好的貢獻了。

以上說的這些話,就是佛法中說的「放下屠刀,立地成佛。」

「屠刀」就是你的憤怒,「成佛」就是真正去為社會,做長遠的付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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國立中山大學電機系畢。經歷自基督教、佛教、新時代身心靈課程之洗禮,已實修四十多年、專注於樸素禪修三十餘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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